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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鬼王兇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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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兇狠番外篇

“……你來接我了嗎?”

對面秦央的元神在無聲無息碎成萬千裂片中朝祁遙微笑著伸出手。

這是祁遙未曾預料的, 秦央竟是能看到他的魂魄, 身體早在魔域那邊同血魔一起爆炸消滅,明明肉身都不在了, 祁遙卻在看到秦央對他露出來的那個笑容中,感覺到心臟被狠狠撕裂一般的痛, 胸口悶痛, 一陣陣痛感如翻天覆地的浪潮一樣往他四肢百骸瘋狂沖刷,他感到窒息,感到不能呼吸。

祁遙魂魄向秦央飛了過去,秦央俊逸非凡的臉龐此時分裂成四五片, 他一雙墨染的黑瞳凝視著眼前的祁遙。

恍惚間秦央只覺眼前景色驀地一晃,視線裏出現一個陌生的畫面,那是一個陌生而狹窄的空間,他閉著眼睛,但能感知到周圍的情況,他身上蓋著一張白布,左手被兩只泛著微微涼意的手緊緊握著, 不多時他感覺到掌心中有了些濕意,那人將臉埋在他冰冷的掌心, 在無聲且悲慟的哭泣。

他覺得自己好像認識那人, 好像又不認識,然而對方的悲傷快速傳遞到他體內,他掙紮著想起來,想讓對方不要哭了。

秦央動不了, 他始終都動不了。

畫面再次變換。

天空飄起了雪花,漫天的雪花落在秦央的身上,頭發上,還有被人握著的手上,秦央轉過頭想去看一看身邊那人的臉孔,看不清楚,慘白的雪花忽然之間瘋狂飛舞,將對方的臉都給遮掩。

但秦央知道,那人很好看,那人是……

是他喜歡的人。

他是誰?

那人又是誰?

秦央迸裂成無聲碎片的手臂,手指碰觸到祁遙的靈魂,意外的真實而又確切的觸感,秦央眼簾緩慢眨了眨。

他看著祁遙,看到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祁遙臉龐上墜落了下去,那滴淚砸在了秦央的手指上,像高溫的液體,燙得秦央手指都是一顫。

“別哭,不要哭……”整個臉龐都碎裂成片,嘴唇也破了個角,秦央以口型讓祁遙不要流淚。

祁遙緊閉了一下眼,然後快速張開,嘴角彎起,讓燦爛的笑容溢滿面龐上。

“好,我不哭。”祁遙往前猛地一撲,撲到秦央破碎成懷抱中。

鴉色柔軟的頭發有一縷飄到秦央臉上,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萬籟俱靜,祁遙魂魄還維持著一個擁抱的姿勢,只是他臂彎中,卻早沒了任何人的身影。

祁遙魂體微微搖晃起來,跟著他膝蓋一彎,跌跪在了地上。

他兩只手拳頭緊緊地握著,手心裏分明什麽都沒有,可還是固執得想要去抓住什麽。

不過到最終,還是什麽都抓不住。

鬼王兇煞:新章

視野被局限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坐著的身體隨著轎子的顛動,而輕輕晃動著。

耳邊能聽到的除了暗沈而又快速行進的腳步聲,就是從喜轎外吹來的陣陣幽風了。

祁遙輕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呼出去。

他腦袋往右邊轉,頭上蓋著一張血紅的喜帕,他嘴角倏地揚了一瞬,笑容緩慢淹沒下去,擡手一把扯開喜帕,將輕薄的帕子握在掌心,指腹摩挲了片刻,身上穿的亦是一身大紅的喜袍,喜袍長得拖到了腳下,袍子血紅,和他上個世界穿的那身紅裳到是有些相像,不過上面繡著的花朵不太一樣,之前那身是血紅的曼珠沙華,這一身卻是覆蓋著一些金色象征著喜慶的五瓣花。

身體往右.傾斜了一點,將喜帕轉到左手上,祁遙右手伸過去,悄悄將轎簾給掀起來一個角。

這一掀開,入目一片漫無邊際的血紅曼珠沙華,心臟被重物狠狠一個撞擊,胸口跟著巨痛,祁遙手指一顫,轎簾自手指間滑落了下去。

上個世界是魔族,這個世界是鬼族,兩者在某個角度來說,有許多相似點。

這次以這樣一個身份嫁給鬼王,對祁遙而言,已經十分確定鬼王就是他要尋找的那個人,所以心情是迫不及待的,甚至希望喜轎能走快點。

喜轎在鬼卒的擡動中,穿過曼珠沙華花海,走上一條沒有護欄的鐵鏈橋,鐵橋下血紅的河水潺潺流淌,祁遙現在的這幅身體還是人類,並沒有死亡,因而他周身散發出去的生人氣息一瞬間就漂浮到了河水中,血河裏那些身軀殘破、面容可怖恐懼地鬼魂一嗅到活人氣味就像被加熱到沸點的油鍋裏註入了一滴水,鬼魂們躁動嘶吼起來,一個擠著一個試圖往岸上爬,然而河水似有吸力,吸著那些鬼魂的魂體,不管它們怎麽爬,都爬不上去。

外面傳來各種瘆人的聲音,祁遙攥著手指,把喜帕給蓋在了頭上,遮去了一張畫成了女性的面容。

本來該是另外一個女子嫁給鬼王,不過女子家中有些權勢,其父在朝中任官,家中就這麽一個捧在手裏都怕化了的寶貝女兒,自然不肯就這樣將人給送走,直接來個白發人送黑發人,於是暗裏讓人去找到了一個和女子生辰八字一模一樣的人,那人便是原主。

原劇情裏,讓人類嫁給鬼王這些事,其實不是出於鬼王的意思,是鬼王底下一鬼將的所為,鬼王至始至終都沒有碰這些送去的人類,反而這些體質都純陰的人類大部分都被那個鬼給私自占有吞噬了。

鬼將借由這種殘忍的修煉方法,短時間裏力量大增,那鬼將早有奪.權之心,提供虛假的情報,讓鬼王毫無察覺的進入到埋伏中,鬼王被人類修士聯合起來打得魂飛魄散。

至於原主,也在隨後因不肯屈服於鬼將的脅迫,自己墜進了血池地獄中,身體和靈魂都被厲鬼給撕碎,不覆存在。

祁遙眉頭擰了一擰,已經穿梭了三個世界,每個世界都不得善終,這個世界,他已經不想去在意會是什麽結局,只想好好珍惜每一天,每一個和喜歡的人所相處的時間。

死亡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那就幹脆不要管,肆意一點,放縱一點。

不虛度每個光陰。

喜轎走過鐵索橋,往前繼續穿行了一段時間,忽的,喜轎停了下來,四名鬼卒低垂著頭,完全的卑躬姿態。

轎簾不是完全的不透光,隱約中有個瘦小的身影從前方飄了過來,祁遙隔著喜帕盯著那抹身影。

轎簾被一只蒼白沒有血色的纖纖細手撩了起來,鬼婢彎著身,眼睛往喜轎中望了一眼,隨即恭順地斂下眼。

對裏面的人道:“王妃,請下轎。”

鬼婢朝轎中伸過去手,一身大紅嫁衣的新娘將手從紅袖中露了出來,‘她’手指纖長美麗,膚如凝脂,皮膚白得通透,幾乎能看到底下的血管和筋脈。

新娘一搭上的瞬間,鬼婢整個魂體都是一顫,一股暖熱的溫度從對方掌心躥及了過來,鬼婢控制不住眼睛往上擡了一點,透過喜帕的下方露出來的部分窺見了一點新娘精致美麗的下巴尖,就那麽驚鴻一瞥,鬼婢便預感到這個人類或許是這麽些年來,最美的一個王妃了。

其實還不止如此,曾經的那些人類,沒有一個像今年這個新娘一樣平靜,要麽嚇得一動都不敢動,要麽哭天喊地,要麽直接昏倒過去。

這一個,莫名間,鬼婢就覺得,應該要比那些要活的長一些。

便是鬼族,對於新娘這樣美麗而脆弱的存在,都會生出一點憐惜的心態來,畢竟鬼婢曾經也是一個人類。

“你叫什麽?”祁遙這具身體剛成年不久,少年人聲音清潤柔婉,加之在他刻意的偽裝下,鬼婢聽在耳朵裏,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回王妃,奴婢叫小荷。”鬼婢將祁遙從轎中扶了出來,帶著人往前面屋檐下掛著兩個朱紅大燈籠鐵門中走。

“小荷?荷花的荷?”

“是。”新娘音色婉轉動聽,鬼婢原本冷木不見波動的臉頰上,意外的有了些情緒波動,她順著手裏扶著的手腕往新娘的胸前看過去,看到一片平坦,心中微有異樣,但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新娘早就被換了人,甚至連性別都不對。

“王妃小心臺階。”鬼婢輕聲提醒。

一路扶著人進了大門,穿過一個小的院落,來到一間兩扇房門都貼著喜字的房屋。

從喜轎中轉到喜房,坐在床沿上,送他進屋的鬼婢已經退了出去,房門在眼前緊緊合上,屋裏陷入沈寂,燭臺上蠟燭發出的光芒微微搖晃。

紅燭成雙,但人影卻只有孤單的一個。

祁遙兩手安靜放在喜袍上,低眸看著自己的手背,如果按照劇情來走,不說這一夜,就是之後的許多個夜晚,鬼王邢溟都不會來。

不能幹坐著等,等是等不來邢溟的,祁遙手指猛地攥了起來,將喜袍都給揪得出現褶皺,忽的,他嘴角一揚,手指緩慢松開。

事在人為,鬼殿就那麽大,鬼王就這麽一個,他不信找不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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